為時未晚

記得大學一年級上中文系的寫作課時，教授要求於學期中面見每位同學，就我們的作品點評，分享心得。期待良久，終於是我踏入教授工作間的時候。過程中教授提了兩點，讓我銘記於心。

教授就我的文字工夫、段落鋪排、構思聯想，仔細分析，提供意見。教授就我的作品未盡發揮多提意見。那次我寫了一篇小品，題為《我愛廁所》，就我在家中廁所的所見所聞所思所作，細意鋪排，直抒胸臆。教授認為文章若能由己及於社會，論及經國大業，時事世態，更見文章的價值。

文章題為《我愛廁所》，其中一個內容是述及可在廁所內看到停車場上的籃球場，是我如廁的節目。

「價值」，似乎當下彼此的價值觀略有不同。我委婉地回應教授自己不同的看法，發現教授的面容一沉再沉，最後嘴角微翹，像是遇上又一位不明所以的學生。

最後，他問我:「你是不是很遲才開始閱讀的呢?」教授這樣一問，很多片段飛快滑入我的腦海:小時候和妹妹在圖書館兒童部看圖文書、百科全書的情景;初中時聽同學說自己看了許多課外書，倪匡的科幻小說如何奇情，金庸的又如何跌宕中蘊含人情哲理;初升上大學時，望著教授派發的參考書目清單，對當中的作者和書目未來得及認識時，身邊的同學稱已看過八九……

我答道:「是。」教授:「那是顯而易見的。」

經此一聚，我為了證明自己，努力建立屬於自己的文風。在學期末，我的一篇小品在班中獲得該次作業的最高分數。這不是要證明什麼，教授的話有其道理，我也欣賞當時自己的堅持。但更重要的是，雖然我很遲才開始認真閱讀，也沒有像樣的文采，更寫不出觸動別人命脈的社會文章，但我依然能以文字，我手寫我口。